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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轶却没打算放过这个错漏。
“什么实验？”他敲着键盘问。
贺老道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却不是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是地球的统治者吗？”
庄轶愣了下，他一向认为地球的统治者乃是地球本身，任何生物都无法凌驾其上，但若单论生活在地球上的物种，又似乎是人类掌握了主导权没错。他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贺老道笑笑：“一直以来，人都以地球统治者身份自居。确实，人类的进化非常成功，拥有了超越其他生物的智能，更好地适应环境，并尝试改造环境。现代人大都认为自己一定比祖先进化得更好，更高大，更聪明。聪明这种事不好比较，但就身高和体重而言，现代人比起人类先祖来，平均缩水了10%，十几二十万年前的人类骨骼化石显示，当时的人体型更高大。即使和一万年前的人相比，现代人体重也减少了约五到十公斤。”
庄轶蹄叉戳戳下巴，这个他倒是没想到，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比祖先高大来着。
贺老道又道：“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炁能充足的时期，地球物种的进化方向是巨型化。监控数据显示，地球的每立方米炁能是在增长的，去年的数据比二十年前增长了足足一倍，可是人类却在缩小，你觉得是为什么？”
贺老道看着庄轶。庄轶打了两个字：退化。
“没错，退化。很多人认为现代科学技术这么发达，人类只需要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就可以了。但是自新石器时代以来，人类的脑颅容量也在不断下降。”
庄轶想了想，敲键盘道：“你的实验就是专门研究人类进化？”
贺老道点点头：“我的宗旨，从来都是探求人类进化的新方向，至于结果……”
贺老道再度顿住，似乎想起了一些事，神色间有些怔然，之后再也不肯提实验相关的事。
庄轶无论如何旁敲侧击也没法撬开贺老道的嘴，只好暂时放弃，改问他来找贺老道的最初目的。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死生相邻，生死相依。什么意思？”
“这两句话……也是石头上的文字？”
贼精的臭老头。庄轶腹诽道，点了下头：在擎云峰发现的。
他避开了狼神庙，那里还有宝藏等着他去盘呢，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他回答得爽快，贺老道没有继续追问，思考了很久才缓缓道：“前八个字讲死生同一，按理说，死与生决不会是同一性质，我认为应该是满足了一定条件，它们之间可以相互转化的意思。死与生一线之隔，生与死相互依存而存在，有生才有死，这个倒是很好理解，有死才有生，这个就不好悟了。要求生得先去死？难道世界上有凤凰这种东西……”
贺老道讲到兴起，在旁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庄轶已经没兴趣听了：真要死了才能穿回去？这种要命的游戏谁敢玩啊！
他有些郁郁，没啥可问了，他带着偷鸡狗准备离开，却被贺老道拦下了：“三胖，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庄轶瞪瞪他：我还能有什么来历？当然是老妈肚皮里生出来的！难道还能像偷鸡狗那样不知道从什么东西里蹦出来？
“你不是觉醒者，也不是异化兽，更不会是头普通的猪。就我的观察和直觉，你的行为举止太像人，可是人的灵魂能依附在猪的躯体上吗？”
你都自己猜出来了，还要我交待个屁！庄轶心道，前段时间还说不关心来历，只求合作，现在是流行自打脸吗！
“唉，其实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急需找个信得过的人托付一点东西。说实话，我头脑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你。可是我现在看你就像隔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真切，我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你……”
贺老道看样子的确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不过作为一头沧桑练就的成熟猪，庄轶当然不会立马掏心掏肺，他返回键盘前，敲了几个字：你的实验是什么？你在帮谁办事？
贺老道叹了口气，松开了门把手。
*********
在贺老道家那一夜的谈话，庄轶回去后消化了很久，想得最多的自然还是“求生得先死”这句话。
对于一个渴求活着的人来说，去死并不是一件下定决定就能轻松做到的事，直到入睡前他也没能做出决定要不要第二天去撞一下寨门牌坊的石头底座试试。
当晚，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周围全是冷冰冰的玻璃瓶子金属台子，响彻着几乎快要震破耳膜的嚎哭声，听了半晌，他发现嚎哭的正是他自己。
他躺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台子上，浑身插满了管子，肚子上的管子足有婴儿手臂那么粗，涌动着一种银色的液体。
他哭喊着，嗓子被刺鼻的气味呛住，边嚎边咳。周围有黑紫色的浓烟，发出异常难闻的焦臭味道，浓烟来自熊熊的火焰，那火也是黑紫色的，发出像闪电霹雳一样的巨响，腾起跳跃，犹如张牙舞爪的死神。
他惊惧哭喊，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拔掉他全身的管子，将他抱起来。可是火焰已经扑向了他们，舔舐着他的腿，灼烫的疼痛！
他热得快无法呼吸，那个人影将他紧紧护在怀里：“不要怕，乖，不要怕……”
声音很耳熟，他抬头一看，却见黑紫色光焰照亮下，那人长着张和他老爹一模一样的脸！
庄轶猛地惊醒了。
原来是场梦！
可是热，还是很热，腿上也传来丝丝疼痛。
他疑惑瞅去：娘蛋！老子身体里的热流本来就窜得像个火炉了，你们居然还要来紧贴着！想热死我啊！
他左边躺着戚小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抱着他的头睡得直打呼。他脚下躺着偷鸡狗，这货不知道做了个啥梦，衔着他的后腿直流口水！
怪不得没法呼吸，怪不得作梦后腿都在痛！
他当即四蹄齐踹，将偷鸡狗和戚小磊踹飞下去。
看着偷鸡狗和戚小磊在地上翻着滚，他解了气，乐呵地哼了哼，头脑中却浮现起刚做的梦，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老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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