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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我不如他
陈树亭吃了六个生煎馒头，一大碗面条，汤汤水水喝得一干二净，这才把胃填个七分饱。
等他们回到公寓，已经过了十二点。
阳子不在家，他今晚飞京城，发了维信给陈树亭。
阳子去年参演了一部电影，定在今年暑假档上映。他们剧组准备跑22个城市做宣传，全体主创出动，所以阳子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东沪的。
“谢哥，这一路上我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到家之后，陈树亭让小凌先回去，留下老谢说话。
老谢顿了下。
微微沉吟，组织下语言，老谢开口说：“直播的时候，我吓了身冷汗。”
“我也是。”陈树亭说，“蒋祯突然发什么疯，她是不打算在公司里呆了吗？”
“是的。”老谢把自己猜测蒋祯要跳槽的话，告诉了陈树亭。
“如此说来，蒋祯今晚拿着我作伐，却不是针对我？”陈树亭哭笑不得，“那女人挺有意思的。”
蒋祯今晚是故意想惹事，想弄得公司尴尬，给她一个小小的处分，这样她可以停止两个月的工作，让她有时间去接洽下一个东家。
同时，蒋祯也想整整孟绮然，当时在场的主创里，陈树亭和孟绮然的戏份最多，陈树亭又是个会惹事的性格，蒋祯希望把孟绮然和陈树亭拉在一起，最好让陈树亭甩脸子给孟绮然看。
经过这件事，陈树亭深刻体会到：娱乐圈真是利来利往。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给你下拌子，一般都是有所图谋。
“她野心重。”老谢评价蒋祯。
陈树亭点点头，没说什么。蒋祯野心是否重，跟陈树亭没关系。不过，她算计陈树亭这个仇，陈树亭是先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再报。
“今天那首歌，是谁写的？”老谢犹豫下，还是问了，“你在直播的时候说是你的原创，倘或闹出来，你这当众撒谎，影响甚大。你可以相信我，告诉我实情，我去帮你摆平这件事......”
拿点钱，把原创者的口封起来，甚至可以邀请原创者做陈树亭的专门曲词人。
瑞唐传媒这么大的公司，安置几个人很容易。
“是我写的。”陈树亭道，“词曲都是，谢哥你放心，这件事绝没有官司，我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老谢沉默了。
此时此刻，老谢心里五味杂陈，都乱成了一团麻。陈树亭哪里是改头换面，他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哪怕他的词曲是抄来的，但是他的唱功，这个做不了假吧？
如此精湛的唱功，整个瑞唐传媒几十位歌手，能超越他的，不会超过五位。
老谢懵懂了，他已经理不出头绪，彻底被陈树亭炸懵。
“三个月，真的可以进步神速吗？”老谢想。不过，天才都是一鸣惊人，也许陈树亭就是个被自己的懒惰和自负埋没的天才呢？
他被雪藏三个月，突然醒悟了，痛下决心刻苦，所以练成了唱功？
老谢半晌没有说话。
“......接下来怎么安排工作，你可有想法？”眼瞧着就要到凌晨一点了，陈树亭也是哈欠连连，沉默下去不是办法，老谢只得再次开口，试探着问陈树亭，
“你那首歌，估计是今年乐坛杀出来的黑马。明天你去趟公司，交给公司曲艺部包装宣传，冲下金曲奖的提名。就算得不了奖，有个提名也算不错。”
老谢做陈树亭的经纪人这一年来，陈树亭从来没听过他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当他是公司指派给自己的服务人员，和助理一个待遇。
老谢为他的未来做好的规划，都无疾而终了。
今天这事，老谢原本不打算多问的，他月底就要走了，去给其他明星做经纪人。但是，陈树亭表现让老谢惊呆了，让老谢有了留下来的心思。
老谢仍是不忍心放弃他。
就外形而言，陈树亭想要成功是非常容易的。至于怎么从偶像明星转为实力派，以后可以慢慢积累。老谢包装艺人，就像厨师做菜，原材料要新鲜、要好，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厨艺。
艺人外形优秀，更能让老谢的经纪人才能得到展示，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谢哥，安排工作不是我的强项啊。这个您在行，我听您的，我没有想法。”陈树亭笑道。
老谢浑身一个哆嗦，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见鬼了，真特么见鬼了！
“那......”老谢还在云里雾里，都被陈树亭绕懵了，有点不敢相信，“明天早上十点，我和小凌过来接你去公司。”
“小凌来就行了。”陈树亭道，“您先去和曲艺部那边，和老师们商量好编曲、录音的事，等我到了就直接可以开展工作，两不耽误。”
接艺人上班、下班，一直都是助理的人，经纪人不需要来。
从前陈树亭拿巨星的款，老谢只得纡尊降贵服侍他。
听到这话，老谢心里很舒坦，虽然也觉得诡异。
“那行！”老谢起身，没有多说什么，出门而去。
等老谢一走，家里就空荡荡的，只剩下陈树亭自己。
“好饿！”陈树亭摸着胃口，一个小时前吃下去的东西，全然不知去向。他今天特别饿，似乎从灾荒之年逃过来的。
他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冰箱里满满的，都是阳子临走前吩咐助理买好的，怕陈树亭live秀上闹事继续被雪藏，呆在家里没东西吃。
陈树亭自己会做饭。
他蒸了米饭，炒了两个菜，风卷残云的吃了三碗，胃里终于舒坦了，他心满意足去睡觉。
——*——*——
陈树亭的那首《情书》，一夜的功夫已经在《检察官甜心》的影迷圈里红遍了，甚至上了微薄热搜第九，贴|吧和论坛里也筑了高楼。
“槽，真是气死了！”《检察官甜心》男主角朱成桐的经纪人，翌日早上起来看到这个情况，狠狠将平板摔在桌子上，怒极攻心。
公司组织这次的live秀，是为了让朱成桐借助电视剧热播的余热，再次在影迷眼前刷个存在感，好为他的下部戏宣传。
在线观看直播和现场的影迷，都是奔着朱成桐去的，结果这些粉丝一大半被陈树亭吸走了。
谈及那场live秀，几乎没人说朱成桐，都在讨论陈树亭。陈树亭等于借助朱成桐的人气，却踩着朱成桐往上爬。
这种情况，在风向难定的娱乐圈屡见不鲜。哪怕屡次遭遇，仍是非常堵心！
“这没什么。”朱成桐喝着热粥，热气蒸得他一脸薄汗，“他唱得的确好，进步神速！”
那首歌，朱成桐当时在现场听到了。和影迷、同事们一样，他当时也惊呆了，难以置信那声音出自陈树亭。
活动结束后回家，粉丝现场录制的视频，已经放到了网上，朱成桐再次听了一遍，越听越心凉：“同样是选秀歌手出道的，陈树亭功力见长，我却没什么进步。”
朱成桐听曲子、旋律，陈树亭的唱腔，不知不觉听了四遍。最后又听到那歌词，陈树亭的唱词很清晰，朱成桐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楚。
那歌词，写得和电视剧里的剧情很吻合，似乎就是专门给盈盈和张昊天的爱情戏而写的插曲。
“他这首歌能大红。”朱成桐继续喝粥，抽空对自己的经纪人说。
“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首歌的确不错，可是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含金量！”经纪人很不爽。
“就是没什么含金量，才新鲜好听。”朱成桐道。
朱成桐知道经纪人说的什么是“含金量”。
乐坛最近十几年变化很快，音乐人眼睁睁看着一个繁华的行业，随着科技发展而没落、死绝。唱片行业的不景气，导致歌手们寻求出路，所以十年前，很多网络歌曲出现在人家的视线里。
网络歌曲曲风明快，歌词简单通俗，甚至特别的低俗，却也脍炙人口，一时间引发了潮流，真正有内涵、沉稳的曲风反而遭受冷落。
通俗歌曲占领乐坛的三四年内，粉丝们就感到厌恶了，毕竟通俗歌曲不经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那时候，hip－hop,RnB等元素慢慢充盈着乐坛，成为很多年轻人吹捧的对象，但是年纪稍微大些的就接受不了，觉得闹得慌。
乐坛乌烟瘴气，什么粗俗不堪的音乐，都能把一首好歌挤下去，音乐人和粉丝们都为乐坛的未来担忧。
五年前，伪真人选秀节目《好声音》红透了大江南北，第一季的冠军凭借自己靓丽的高音走红，让粉丝们的音乐审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终结了通俗音乐垄断排行榜的局面。
于是，各种选秀节目都冒了出来。
每个节目里的歌手们，都在声嘶力竭的飙高音，来展现自己唱功的“含金量”，否则就难以赢得比赛。
人们渐渐忘了，歌曲是陶冶情操的艺术，不是竞赛。
所谓的高音、低音，真的那么好听吗？
有时候听听90年代的情歌，舒缓而优美，似潺潺流水，不急不躁，让人心情愉悦，是今天的歌曲难以匹及的。
朱成桐也是歌手出身，他很关注乐坛。
五年过去了，歌唱选秀类节目已经饱和了，各种飙高音的明星也见怪不怪了，多到观众都有点反感的地步。
歌曲对于音乐人而言，成了他们竞赛的工具，他们讲求“含金量”，反而放弃了歌曲的舒适度。
朱成桐觉得，陈树亭这首歌，放在90年代，也会红，但是不会大红大紫，毕竟陈树亭的声音还是稚嫩了些，缺少唱这首歌的意境。
但是，放在今天的乐坛，人们被牛鬼蛇神的音乐弄得反感的时候，这首干净、纯粹而又凄美、空灵的音乐，带着复古风，似山谷清泉，能滋润人心，可以一炮而红。
朱成桐预测，如果陈树亭不作死的话，他今年可以凭借这首歌红一段时间。
“我不如他！”朱成桐对经纪人说。
经纪人气得半死：“你哪一首歌的含金量不比他的高？”
“不必这样端架子。”朱成桐放下勺子，拿了餐巾纸擦脸上的薄汗，“输了就是输了，认识自身的不足，才能进步。骄傲自负，固步自封，对我们年轻的艺人来说没好处。对了，公司里是哪位在教陈树亭的声乐？我也想去上几节课。”
经纪人：“......”
风头被人家抢光了，居然不生气，这个朱成桐，一点年轻人的志气都没有，经纪人心想，同时对朱成桐有点不满意。
就在朱成桐的经纪人心痛属于朱成桐的风头被陈树亭抢走之时，蒋祯和宗静航已经到了公司，被演艺经纪部的总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破坏直播的罪过，蒋祯和宗静航是扛上了。
“明争暗斗也就罢了，公然无视公司的声誉，在直播的时候闹事，怎么这样自私？”总监并没有发火，反而用很轻柔的语气，慢慢说道。
他那个语气，阴测测的叫人浑身发寒，比普通人的咆哮更有威力。
宗静航心里凉了半截，蒋祯倒是无所谓。
“怎么算自私呢？”蒋祯态度温和，声音轻柔的顶嘴，“陈树亭可谓真正的一夜走红啊，听闻早上微薄的热搜，他都上升到了第九位，而且没有半点丑闻。
徐总监，买热搜前十名的要花多少钱，您心里清楚啊，我和宗老师不过犯了点小错，就帮公司节约了一大笔成本，难道没有功劳吗？”
“如此，倒是我说错了话？”总监表情更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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