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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武术表演
陈树亭和老谢在会议室里等了半晌，亦不见导演他们进来。
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有点高，陈树亭热得烦躁，自己倒了几杯水喝，又用桌上的资料纸扇风。
纸张簌簌作响，亦如檐下风声。
老谢终于抬头，看了眼陈树亭：“你很紧张啊？”
陈树亭这时候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第一次参加现场秀被人刁难，他没有紧张；《偶像的声音》仓促彩排录制，他也没有紧张。
可是，此刻一个次要角色的试镜，他紧张了。
缘由是说不出来的。
一想到牵扯到自己原本的行业，他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好似一脚踏空了，还没有跌下去之前，心已经在坠坠的沉。
“都过了二十分钟了......”陈树亭答非所问，也把手里的资料纸给丢了，拿出手机看看娱乐新闻，逛逛论坛，刷刷微薄。
没过几分钟，秘书进来，略带歉意对他们说：“今天还有几个试镜的，石导演他们不来公司了，问两位老师能不能去他那边......”
“没事，我们这就过去。”老谢道。
秘书笑了笑，把石导演的地址告诉了老谢和陈树亭，还主动替他们叫了出租车。
陈树亭和老谢下楼，出租车已经等在门口，直接把他们拉到了石导演要求见面的地方。
这边也是个办公室，规模比较小，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工作上班，还有摄影棚。
不止摄影棚，这边还有个偌大的练舞教室。
练舞教室可以进行武术指导和试镜，这就是为什么要他们来这边了。
陈树亭进来，南边墙镜照出了人影，还有水晶灯繁复的枝盏。光与影的交错，让空空几人的教室里，显得拥挤和繁忙。
“王导演，这位是陈老师和他的经纪人。”领他们进来的前台小姐对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说。
王导演是导演组的副导演之一，他也负责今天的试镜。
“坐吧，先等等。”王导演年轻，态度有点孤傲。陈树亭和老谢准备上去握手，还没有碰到他，他已经转身坐下了。
陈树亭和老谢不着痕迹收回手，默默到了他们旁边的塑料椅子上。
“......今天试几个角色啊？”坐在王导演身边的男孩子，和陈树亭年纪相当，也是今天来试镜，悄声问王导演。
这人来得比较早，已经和王导演混熟了些。
“就一个：蒙轶。”王导演口吻不耐烦，语气不佳。
今天确定“蒙轶”这个角色人选。这并不是他们导演组的公选试镜，而是各路神仙硬塞进来的人太多了，逼得他们做个半公开的试镜选择，让大家都死心。
除了主角团的八个人，剩下戏份最多的就是“蒙轶”这个角色了，所以大家就挤破了头。
主角团的人选，制片人刘凯是要严格把关的，不会交到导演手里。其他人听说主角团不好进，只剩下了“蒙轶”是个戏份很重的角色，各展神通来争。
各路神仙都有自己的法宝，一个也不能得罪，故而导演组今天就弄了这个试镜。得不到蒙轶这个角色，还会有其他更次要的角色给他们。
“会有多少人来试镜啊？”隔壁又有个人伸头问。
“五个。”年轻的王导演虽然不耐烦，也是一一回答。
现在到场的，包括陈树亭在内，已经是三个艺人了，其他的都是他们的经纪人或助理。
就是说，总导演和其他两个试镜的艺人还没有到。
“老谢，这个剧组的选角竞争很激烈啊。”陈树亭悄声对老谢道。
“你什么时候改口叫老谢，谢哥不叫了？”老谢跟陈树亭的重点总不再一条线上。
正说着，又进来两个艺人，由自己的经纪人陪同。
他们和陈树亭一样，想跟王导演握手，王导演照例拒绝，陈树亭觉得他可能有洁癖，不喜欢有人肌肤接触。
又等了十五分钟，时间到了10点50分，总导演石导演终于进来了，身后带着一名武术指导家。
石导演虚胖，胡子邋遢的，像个传统的落魄艺术家。他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堪堪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说正题，没有任何交流的废话。
“蒙轶这个角色，添加中国传统武术，有很多场近身肉搏的戏，他的动作戏要漂亮好看，而且符合传统武术。
我们请了南江武术表演团著名的葛玲义老师，给大家示范武术表演，你们跟着学，我看看诸位的身段。”石导演道。
来试镜的人，都知道有这段。
石导演也知道今天来试镜的几个人名字。于是，他照着自己记事本的顺序念叨：“第一个试镜者周航；第二位孔智如准备。”
石导演说罢，自己也退到墙角椅子上坐了。
试镜的艺人周航上前，和武术表演者握手。
武术表演者葛玲义走到了教室的中心。他只有二十来岁，有点羞涩，说话声音也结巴了几下：“我是练武当功夫，来套武当的九宫拳吧，只有五招。”
其他人纷纷鼓掌。
葛玲义刻意放慢了动作。他身体树立，左脚上步成四六步，左拳从上向前下盖掌至脐下，掌心朝下，手指朝前。他先动手再动脚，上步戳掌同时进行，脚落发力，力达指尖。
“武当九宫拳的‘金枪出林’。”陈树亭看着他第一招，心里默默想。
葛玲义动作很慢，刻意让试镜的艺人看清楚。
紧接着，他第二招使出了“饿虎扑食”；而后“青龙盘尾”，紧接着就是“迎门接客”，最后“燕子穿林”收尾。
试镜的周航懵了：“不不是，葛老师，您您再来一次......”
葛玲义脾气很好，当即又打了一遍。
“这哪里好看？在魔幻电视剧里，不用特技用，却要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王副导演实在忍不住，跟石导演吐槽。
这个武术表演的加入，是制片人强力要求的，石导演他们也无权拒绝。
和王副导演的想法一样，石导演也看不出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的电视剧里，从来没有过这种形式，大家打架多有武器，然后有特效。
“这个打法很滑稽，又不是杂技表演。”王副导演继续吐槽。
石导演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石导演自己心里也是没谱，和王副导演一样烦躁得很。
制片人负责电视剧的筹备，但导演是操刀者啊。
导演心里没谱，这戏还怎么拍？可是，他们又必须听制片人的，没谱也要赶紧找谱。两位导演找不放谱，心情都不好，脾气也不好。
“这.....这太难了，我学不会。”葛玲义打完第二部，周航跟着学，只觉得比跳舞难多了，自己手脚都要抽筋，还是看不会。
“那第二位吧。”石导演很干脆的说。
周航也不纠缠，当即退下去。
第二位孔智如有舞蹈功底，葛玲义交了他七八遍，他终于能模仿出三四分的样子。
不仅仅是导演，其他在场的人也觉得滑稽，完全不知道这种武术表演，为什么要用在偶像魔幻剧里。
“这到底要干嘛？”老谢都不解。老谢觉得刘凯一向靠谱，所以老谢一开始没说什么，直到看完两个人的学习，老谢也懵逼了。
反正他没有看到这种表演的市场。
第三位叫卫瀚文，没有舞蹈功底，死也学不会，但是他执拗，一连让葛玲义交了他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没练成20%。
第四位叫陈欣。
陈欣是个白皙英俊的男孩子，又有点懒，勉强学了几下做做样子，当即表示：“我学不会。”他放弃了。
陈树亭被排到了最后一个。
已经到了饭点，大家都饿了，而且不知所谓，全部没了耐心。
石导演心里想：“这没有舞蹈功底，手脚不协调，压根儿学不会。这几个人中，只有孔智如有舞蹈功底，就他吧。”
所以，陈树亭上前，石导演和王副导演都没什么力气去看，等着陈树亭糊弄完毕，然后大家去吃饭。
陈树亭上前，和葛玲义握手。
“我自己也习武。”陈树亭对葛玲义道。
这话，在空旷寂静的教室里，引起了一点小注意力，至少石导演和王副导演让这边看了，不再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真的？”葛玲义惊喜，“老师学什么？”
“我学得杂，不过武当功夫我也是练的。你不用专门练给我学，不如咱们过几招，不能下狠手，点到为止，怎么样？”陈树亭问葛玲义。
葛玲义笑了，露出一口小虎牙，很憨厚的样子：“行啊。你放心，我有轻重，不会伤了你的。”
“导演，行吗？”陈树亭又转头，问石导演和王副导演。
两位导演不知何意，只想赶紧结束，就点点头，说：“你们快点啊。”
“陈树亭搞什么鬼？”两位导演都在心里想了下。不过，导演们也不关心，他们此刻只想赶紧去吃饭。
陈树亭说好。
他和葛玲义准备好，然后陈树亭先出招。他一个玄机步攻向了葛玲义，故意暴露空门，引诱葛玲义出手。
葛玲义从小在武术艺术团，表演武术是他的饭碗。陈树亭一出手，葛玲义就知道是武当九宫十八腿的“黑虎蹬山”，没有上当，直接抬起右腿攻击陈树亭的上胸。
陈树亭避开他的进攻，又是一招“风卷残叶”，葛玲义以“浪子踢球”应对。
几招之后，陈树亭和葛玲义皆没有占到上风。
葛玲义就明白，对方是个高手，比他还要厉害，之前说什么点到为止他都忘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陈树亭打趴下。
葛玲义的“浪子踢球”腿法，被陈树亭用手臂挡了回去。
一招落败，葛玲义欺身而上，越挫越勇，招招狠辣。
陈树亭和葛玲义过了大约三十招，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
见葛玲义气息有点乱，陈树亭就知道他很着急，也有点疲惫，便用“埋身莲花腿”中的上攻假动作迷惑了葛玲义，然后抬起右腿，以一记短促凶狠的勾踢猛击葛玲义的裆部。
葛玲义太着急求胜了，果然上当，本能的回护裆部，陈树亭右腿略微回收，继续向上绕过了葛玲义的防御手，一记高猛有力的勾踢袭击葛玲义的上盘，同时左勾脚击中了葛玲义的头部。
陈树亭只用了三成力，不会对葛玲义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却让他结结实实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
葛玲义噗通一声，整个人被打趴下了。
陈树亭就收回了动作。
等他回身看导演的时候，却见教室里的几个人，全部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跟见鬼似的看着陈树亭和葛玲义。
他们全部目瞪口呆，包括老谢。
震惊惊喜顿悟难以置信，全部写在他们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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